卧看红树不知远

思而不学则殆

【羊凡速报】潜入深海


羊凡速报 卧看红树不知远 独家报道


“76号从来没有相信过你们这些军统叛徒!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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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0年春,上海火车站。

 

“高处长,清查完毕,没有可疑分子。”一名身着制服的年轻男子从站台出来,快步跑向停在马路边的黑色福特车。

 

“很好。黄元元的车还有多久进站?”高杨指尖拂一拂一丝不乱的鬓角,慵懒地歪头望着车窗外碧蓝的天。

 

“黄小姐的车预计十点十五分进站,现在是十点零六分。”年轻男子毕恭毕敬地回答。

 

“只剩九分钟了啊——真的是好短暂呢,你说是不是?”高杨的脸色并未见有半分改变,下一秒,一把乌黑锃亮的手枪却抵在了年轻男子的腰间。

 

“高处长……我……您这是……”

 

“我说九分钟的时间太短了,只够杀一个人,可不够把现场清理干净。”高杨的眼神瞬间阴冷,睫毛微微一颤,不过电光石火之间,年轻男子便随着枪声和烟雾倒在了血泊中。

 

后排座上的几个下属早已雷厉风行地跳下车,七手八脚将血淋淋的尸体塞进后备箱。地上那一大滩血渍被军靴踩出凌乱的印痕,兀自散发着冷硬的余温。

 

“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偷天换日的把戏,你们还嫩了点。”高杨打开车门,随手整了整长外套的下摆,迈开悠闲的步伐朝站台方向走去。

 

“毕竟——我什么时候说过,今天要接的黄元元,是位小姐呢?”

 

1、

深蓝色小号手提箱扣着金色镶梅花的锁扣,完完整整地摆放在新政府特工总部情报处处长办公室的书桌上。黄子弘凡顾不上理会美女秘书端给他的咖啡,探起上半身急切地询问道:“高处长,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带到了,那么名单……”

 

高杨优雅地抬起一只手:“不急,黄先生,不急。还有,纠正您一下,东西是新政府要的,跟我高某人没有关系。”

 

黄子弘凡顿时愣在原地,半晌才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:“可……可我从重庆过来之前,你在电话里明明说的是……”

 

“我要不这么说的话,你又怎么会乖乖到上海来呢?”高杨粲然一笑,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深深望向黄子弘凡,竟硬生生让他红了脸颊,“黄先生,开弓没有回头箭,从今天开始,忘了‘重庆’这两个字。这里是上海,全世界繁华的中心,名副其实的不夜城。无论你喜欢的是鲜花、红酒、美食还是华衣,这座城市都会慷慨地提供给你。所以——”他突然深吸一口气,慢慢凑上前,几乎是贴着黄子弘凡的耳朵轻轻吐出一句:“明晚八点,吉斯菲尔德酒店三楼,我等你。”

 

此时窗外恰好有汽笛声飘过,尖锐刺耳,黄子弘凡一个踉跄向后跌去,情急之下一把抓住桌角才险险立住,登时羞得面红耳赤,不由得咬紧了嘴唇:“高处长,有什么事在76号不能说吗?我甫到上海,新政府尚未确定我的工作内容和职位,想来在这种情况下,我不适合与特工总部的官员在私底下有过多接触。”

 

刻意咬重“私底下”三个字,黄子弘凡话里拒绝的意味昭然若揭。然而高杨并不以为忤,反而附和着点头称是:“有道理,那好吧,明天我就去跟上面打招呼,把你安排到情报处做我的贴身秘书,这样,不需要在私底下,我们也可以多接触了。”

 

“——高杨你不要太过分!我去还不行吗?!”黄子弘凡恨恨地瞪他一眼,气呼呼地一口干掉已经冷透了的咖啡。

 

电文:

海狼已上岸,今日海面:多云有轻雾,东北风四级,视程5~15公里。

 

2、

又死人了。算上今天,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了。

 

“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扔在酒店大楼门前,看来,这些抗日分子很是有勇气。”金圣权蹙眉盯着属下在花坛边清理现场,默默掏出一支雪茄点燃。

 

“金主任。”高杨上前一步,微微鞠躬致意,“关于现场勘查的情况,警察局和76号已经交接完毕,确认死者是经济司胡司长的侄子胡佳文,死亡时间是昨晚十点后到今天凌晨一点前,死亡原因是子弹贯穿肺叶,一枪毙命。”

 

“一枪毙命?”金圣权略有些诧异,“怪不得酒店工作人员众口一词说没听见异常动静,想来不是用了消音器,就是趁着一楼大厅音乐声起的时候下的手。”

 

“金主任英明。”

 

“有抓手了吗?”

 

高杨摇了摇头,面色沉重:“昨晚酒店一楼大厅开舞会,邀请宾客众多,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,而且您也知道,胡先生他一向——一向喜欢社交,又是在这样的场合,难免……”

 

金圣权忍不住哼了一声,脸上浮起掩藏不住的轻蔑。整个新政府谁不知道胡大公子最喜欢吃喝嫖赌,成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厮混在一起,昨晚的舞会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他会带一些什么人同行,抗日分子想在这些人里面寻个漏洞钻个空子,简直不要太容易。

 

“说起来——”毫无征兆地,金圣权突然换了个话题,“高处长,昨天晚上八点钟之后,你在什么地方?”

 

高杨微微一愣,随即不着痕迹地微笑应对:“卑职当然是在家啊。”

 

“哦,是一个人在家吗?”金圣权眨眨眼睛。

 

“不是,还有别人也在。”

 

“恕我冒昧,请问‘别人’指的是……”

 

“您认识的,军统投诚分子,前天刚从重庆过来的,黄先生。”高杨答得坦坦荡荡,并不试图躲避金圣权那颇有深意的目光。

 

“黄先生——”金圣权玩味地弹了弹烟灰,语气变得轻佻起来,“老朋友?”

 

“小情人。”

 

嗷的一声,金圣权被烟头烫到了手。

 

电文:

海狼已筑巢,今日海面:晴。

 

3、

“电讯处?!你不会是骗我的吧?”黄子弘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这会是真的吗?如果是的,那可真称得上意外之喜了。

 

“你不愿意?”高杨略带不满地撇了撇嘴,“电讯处受情报处直接管辖,换言之,我是你的顶头上司,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要向我汇报,一天最少来一次,记住了吗?”

 

“记住了高处长!”黄子弘凡脸上堆起一个假笑,两腿立正,端端正正敬了一个军礼。“那我先去电讯处报道,明天再来您这儿点卯?”说着就想拔腿往外飞。

 

啪嗒——啪嗒——

 

有若隐若现的高跟鞋声音从远处传来,听起来越走越近。

 

高杨心中登时警铃大作,来不及细细考虑了,他猛一伸手,将黄子弘凡一把拉入怀中,低头吻上他的嘴唇。

 

“唔唔——”黄子弘凡拼命挣扎,一张脸憋的通红,奈何高杨箍在他腰间的手臂有如铁钳一般,任自己百般推拒也挣脱不得,只能被他的唇舌探入口中肆意攻城掠地,本就不丰厚的氧气更是被掠夺殆尽,仿佛下一秒就要因为窒息而当场死掉。

 

“高处长,吉斯菲尔德酒店命案的文件——对不起高处长!”门口传来女秘书惶恐的声音,高杨这才松开手,故作不耐地转头训斥道:“进来之前不知道先敲门吗?!”

 

“对不起高处长,属下知道错了。”女秘书低头不住地赔礼道歉。

 

“文件放桌子上,赶紧出去!”

 

“属下明白。”女秘书急忙将手中的文件放在高杨的办公桌上,然后头也不回地跑步离开了。

 

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。

 

“高杨你是不是有病!”反应过来的黄子弘凡又羞又恼,恨不得兜头给他一拳,“就算她是被派来监视你的眼线,也没必要用这种不要脸的方式打掩护吧?!”

 

高杨笑眯眯地拍拍沙发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,“哦哟,原来你能想明白啊?既然你猜到了她的身份,又何必发这么大火呢?消消气吧黄先生,要不要来杯热茶?”

 

“不喝!”黄子弘凡气冲冲要走,却被高杨拉住了手臂,重新拽回到沙发前,“黄子你听好了,经过今天这件事,整个76号都会相信你我之间关系暧昧,我希望你到了电讯处之后也不要反驳,这对你接下来开展工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。还有,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,一天要来汇报一次。记住了吗?”

 

黄子弘凡丢给他一个堪比清蒸鱼的大白眼。

 

电文:

海狼欲捕猎旗鱼,今日海面:晴转多云,东南风三级,视程10~18公里。

 

4、

电讯处侦听组一共有九个人,黄子弘凡被任命为组长。高杨的判断果然正确,虽然其余八个人谁也没有在新组长面前露出破绽,但黄子弘凡还是在午休的时候听到茶水间有人在窃窃私语,八卦的正是他与高杨那点桃色新闻。

 

“听说组长以前在军校的时候是高处长的小师弟,后来高处长去了西欧,组长去了重庆,两个人这才分开的……”

 

“啧啧啧,这么看来,组长是高处长的旧情人儿啊……”

 

“怪不得一见面就干柴烈火成那个样子,高处长那办公室人来人往的,也不知道避着点儿。”

 

“嗐,我跟你们说,那天我亲眼看见组长从高处长办公室出来,上衣扣子都没扣好,眼角还带着泪花,你们说他俩该不会是……噫——”

 

“嘘,小点儿声,要是被组长听见了,保不齐晚上给高处长吹什么枕头风呢,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!”

 

如此种种,捕风捉影,添油加醋,不一而足。

 

黄子弘凡再三告诫自己要忍耐,要清者自清,现在没有什么比完成临行前组织给予的任务更重要,但高杨却不知怎的听到了些风声,不动声色地找理由扣了侦听组几个人的薪水,如此一来,众人更加确信黄子弘凡背靠高杨这棵大树,一时间再不敢招惹。

 

“三号码头:货物将于明晚到沪,轮船编号116,因后日有雨,切勿积压。”黄子弘凡将刚截获的密电文递给高杨,注意到他似乎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。“高处长,电讯处侦听组于十日前发现一组不明电波,经过这几日的不懈努力,我们成功监听、截获并勘测到了电台方位,这是刚刚收到的电文。”

 

“三号码头——吴淞口?货物将于明晚……轮船编号……知道是什么货了吗?”高杨问。

 

“据我猜测,应该跟下个月要召开的中央储备银行中储券首发仪式邀请会有关。当然了,我们现在还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。”黄子弘凡谨慎地回答。

 

高杨的双眉倏然蹙起:“你是说,有人要阻挠邀请会的举办?”

 

“很有可能。高处长,现在上海的经济形势您是清楚的,法币跟废纸没什么区别,黑市粮价一路狂飙,几乎要突破千元了。正因如此,新政府才急着如此大刀阔斧地进行货币改革,中储券一旦顺利发行,法币下跌的势头就会得到很大的缓解,老百姓手里有了靠得住的硬通货,才有心力恢复实业、投资和消费,上海的经济才有希望复苏啊。”

 

“而如果中储券首发仪式出了问题,势必会让本就严峻的通货膨胀更加恶劣,更是会延误了经济司和财政部宝贵的救市时间——我想,两个月前经济司司长侄子死在吉斯菲尔德酒店门口一事,也跟这封电文脱不了干系吧?”

 

二人对视片刻,分别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相同的涵义:抗日分子们此番对准的,是新政府的经济命脉。

 

电文:

海狼浮出水面,今日海面:阴转小雨,西北风五级,视程5~10公里。

 

5、

水波荡漾,粼粼的河道边蛙鸣声和虫鸣声此起彼伏。金圣权站在码头岸边,河面半明不灭的星光映得他一张脸忽阴忽晴,左手手指夹着的雪茄即将熄灭,这已经是今晚第四支了。

 

“金主任,有动静了!”

 

金圣权猛地抬头,只见远处河面不知何时闪现出一艘小船,在深夜的薄雾中影影绰绰,竟如鬼魅一般。船行得很慢,看起来吃水颇深,晃晃悠悠朝着岸边的方向渐渐靠近。

 

“终于等到你了,动手!”

 

金圣权一声令下,早有十几个荷枪实弹的特工迅速结成战斗队形,一梭闪光弹打上天,顿时夜空成白昼,可怜船上的人尚在懵懂之间,已被76号尽数捉拿。

 

“你是——李振华?!”强力手电筒的灯光将为首者的脸照得一片惨白,金圣权的内心震撼不已:怎么回事,高杨不是说今晚的行动是抓抗日分子吗,怎么会遇上警卫总队第二行动大队队长?!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?

 

“金……金主任……我……我……饶命啊金主任!我再也不敢了!”眼见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辩驳,李振华崩溃到了极点,竟扑通一声跪在了金圣权面前,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样子荡然无存。

 

“上船搜查,一件可疑的物品都不要放过!”金圣权冷冷地挥一挥手,看也不看瘫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人一眼。

 

与此同时,距离吴淞口码头二十公里之外的十六铺码头,一辆黑色福特车悄悄停靠在岸边。确认周围环境安全之后,一条绳索自车门前垂下,一直垂到桥洞下早已隐伏多时的货船船舷边去。

 

“海狼,栓好了,拉!”船上的人压低嗓子喊了一声,绳索随之徐徐上升,不多时,一捆炸药便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船舱中转移到了车里。

 

此时,距离天亮只剩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了。

 

电文:

海狼已追踪到旗鱼群,今日海面:晴转多云,东南风三级,视程10~20公里。

 

6、

“号外号外!特务委员会金副主任前日深夜于吴淞口码头抓获烟土走私船,76号行动大队队长竟与军统勾结大发国难财!号外号外!76号内部人士私通重庆政府,投机买卖军火、药品及重要经济情报!号外号外!……”

 

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上,报童嘹亮的叫卖声清晰可闻。高杨将手中的报纸轻轻一折,似笑非笑地对黄子弘凡说:“没想到你查中共地下党的电台,倒查出个76号的内奸来?刚刚在金主任那里,我可听到他对你赞不绝口呢。”

 

黄子弘凡微微低头:“卑职不敢居功,都是因为高处长领导有方,卑职此番才能歪打正着,带领电讯处为新政府效力。”

 

高杨好看的桃花眼轻轻眯了起来:“黄元元,你一点都不乖。”

 

“你……你别叫我小名。”黄子弘凡尴尬地拧了拧身子,耳朵尖微微泛红,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略难堪的旧事一般满脸不自在。

 

“从你入学成为我的小师弟开始,到你头也不回地抛下我飞去重庆那天,整整五年了,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叫你吗?黄元元啊黄元元,你真的以为简简单单一句‘政见不同,各为其主’,就能把这五年全然抹去吗?就能让你我之间的关系重新归零吗?”高杨霍然立起,挺拔的身形如青松翠柏一般倔强,“——你想都别想。”

 

良久的寂静。

 

最终还是女秘书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内的沉默:“高处长,中储券首发仪式邀请会的安排表已经出来了,金主任让您确认无误后签个字。还有邀请函,您的座位在三排零六号,呃,小黄组长……小黄组长的座位在十六排。”

 

“十六排?”

 

“是的高处长,这还是金主任特意跟储备银行打过招呼之后才安排的,原本整个会场只有十五排座位。”

 

“知道了。”高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。

 

眼看现在屋里的气氛比女秘书来之前更尴尬,黄子弘凡揉了揉脸颊,努力挤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:“多谢金主任和高处长,能一睹中储券首发仪式的盛况卑职已经很开心了,哪怕是要站着参会也无妨,何况现在还能有个十六排坐坐呢,卑职内心感恩戴德。”

 

高杨抬手给了他脑门一个爆栗:“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,学着打官腔。过来让我抱一会儿。”

 

电文:

海狼追踪旗鱼群至巢穴,今日海面:中到大雨,北风九级,视程3~10公里。

 

7、

吉斯菲尔德酒店,三楼包厢。

 

一位身材曼妙的旗袍女子款款而入,轻盈地落座桌前。餐桌对面是一位头戴礼帽、西装革履的绅士,见她进门来,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的雪茄烟掐灭。

 

“情报处最近有异常动静吗?”金圣权开门见山。

 

美女秘书娇媚一笑:“如果不把高处长和黄先生三天两头的打情骂俏算在内的话,情报处这段时间简直风平浪静到了极点。”

 

“黄子弘凡的底细查清楚了吗?有没有可疑之处?”

 

女秘书轻蔑地摇了摇头:“重庆来的傻小子一个,什么都不懂,发现点儿东西就大呼小叫地急着要立功,心浮气躁,不堪大任!要不是高处长念旧情,我看他在76号早就被扫地出门了,还能留到现在,还去参加什么储备银行的邀请会?!”

 

“行了行了,你这么生气做什么,没的叫人以为你暗恋高杨,吃这重庆来的傻小子的干醋了呢。“金圣权将心底油然而生的厌恶硬生生压了下去,低头从皮包里掏出一张万元支票,“76号不是吃干饭的,从来没有轻易相信过这些军统叛徒,希望这次你的情报对得起支票上的价格。”

 

半杯醇香的现磨咖啡下肚后,包厢的门再次被人推开。

 

“你的妖艳女特工走了?”高杨眼巴巴看着金圣权喝剩下的杯底,毫不客气地伸手拿起menu,“我也要一杯现磨手工意大利咖啡,哦,再来一份双层水果起司蛋糕,钱记特工委员会副主任办公室账上。”

 

金圣权哑然失笑:“至于吗高处长,你家小朋友不给你饭吃啊,跑到我这儿来打秋风?”

 

“别光说我,你的美女眼线这回给你汇报了什么?”

 

“跟以前大同小异,说你色令智昏,说小黄卖身上位。还有,你别一口一个‘我的美女眼线’好不好,我听见她的名字就恶心,就算她旗袍穿得再合身、汉语说得再流利,还是盖不住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股倭寇味儿。”金圣权竟像是不吐不快一般。

 

高杨一愣,唇边慢慢浮起一个温和的笑意:“圣权同志,辛苦你了。我们都明白,特高课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76号,不然也不会把日本人安插在你身边,而你这一招‘顺水推舟’,让原本用来监视你的特高课眼线去监视我们情报处,恰好打消了日本人的疑虑,坚信你对身边安插有内奸一事毫无察觉,且为人喜好内斗,对特高课却全无不臣之心。这样一来,他们就能暂且对我们放下心,也给我们的地下活动留出了空间。”

 

金圣权轻轻叹了口气,沉默片刻之后换了话题:“说到地下活动,这个月可快到月底了,距离邀请会还有不到三周的时间,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?”

 

“放心吧,海潮亲自送来的货,整整三箱,足够把整个酒店炸个底朝天。”高杨的眼神中充满了坚毅,“我打算这两天就找机会露个破绽,让元元发现我私藏在76号仓库里的炸药,我猜,这小家伙肯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通通给我偷换成白萝卜。”


噗嗤一声,金圣权被咖啡呛到了喉咙。

 

电文:

海狼定位旗鱼巢穴,今日海面:晴,东南风三级,视程10~25公里。

 

后记:


本报讯:储备银行中储券首发仪式邀请会召开前夕遭遇不明爆炸袭击,日本高级官员下榻专用酒店化为齑粉

 

张超目不转睛地读着手里的《申报》,连高杨走近都没有发觉。

 

“海潮,这次行动,你厥功至伟。”

 

“别那么说,这是大家的功劳,我一个人能成什么事。对了,海鸥那边情况怎么样?”张超关心地问。

 

“骂肯定是要被日本人骂一顿的,谁让他是特务委员会副主任呢,在其位谋其政,自然也要挨其骂不是?”高杨调皮地眨眨桃花眼,换来张超的无奈一笑。

 

“别忘了三日后更换密码本,电台位置也要重新选个安全的地方,特殊时期,万事小心为上。”高杨叮嘱道。

 

“明白。说起来,你之前跟组织申请过要将一批军统分子发展成新的地下党员,如今进展如何了?”

 

“我想,他已经通过了第一重考验。用不了多久,就会有一只活泼可爱的海星加入到我们中间来。”

 

高杨远远望向窗外碧蓝的天,眼神依稀透出无限暖意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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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由下一棒记者 @于是乱来 继续为您报导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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